他读不懂我写的故事，就像他猜不透我的内心。
——既然如此，为何仍旧爱他无法自拔？
我找到这个问题答案的那天，也会是我与他破琴绝弦的时候。
所以，我愿自己永远也不明白。

我翻阅自己一两年前写的关于对爱情种种憧憬的文章心迹，依旧与自己深深地共鸣。我或许应该称那个自己为第三人称，可我并不愿。那是我，我是我，未曾改变。
我总坚定地要找到那个让我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去深爱的人，对选择爱自己的人这件事嗤之以鼻。但如今看来，我却也逃不过渴望被所爱之人无条件深爱和选择的牢笼。
我曾以为自己无比清醒，会保持理智的选择，无论何种情形。
可如今，我甚早便踏入了同居的生活和亲密的关系，它们时时令我头晕目眩。
踏入这段关系时的我，带着全部童话的憧憬。徘徊在爱情关系的大门前，我期待着，却也忐忑地百般试探。他从未让我失望，甚至常常给我惊喜，于此，我的防线随好感而反相关增长。终于，我把二十一年来积攒的期待、热情、勇气和信念，全数献给了他。
我不在乎别人是否觉得我头脑发热或是一时兴起。我只知道，他是我想要的那个人。我对他深情告白、我勇敢地抱紧他、我爬上他的床吻他……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美丽结果。我没想过“后悔”这个可能性，就像我无比确信他一定会陪我到一切终结一般。
我以我习惯和渴望的方式爱他。我为他书写诸多美好的词句，为他做浪漫的事情，无时无刻不想与他待在一起……或许一部分的我自己也私心希望，他会以同等的方式爱我吧。
他是否爱我？这个问题，如果一两个月前问起我来，我大概率会犹豫。不过此时的我，对此毫不质疑。
他爱我的，以他的方式。他的方式与我的不尽相同，因为他与我的种种区别。
所以，他是否如我一样爱我？答案是否定的。
但这其实或许不算太坏。诚然，我希望一个人爱我的时候，会用绮丽的辞藻抒发思念和眷恋，像我本能会做的一样；我希望一个人爱我的时候，会努力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选择多么值得自豪，像我一直在做的一样。但反过来问的话，就像他问我的一样，这样有什么意义呢？
他偶尔也会伤我的心。我不知道是否如他声称的我对他的伤害一般深，但我很清楚哪些话哪些事情让我难过。
其中，很难以忘怀的一句便是：“言语是无用/无力的”。听见这话，就仿佛将我赖以生存和信念的事物无情地掷向车轮底下，我只能看它被碾碎。
的确，他对我说的情话统统不在乎。因为他自己并不仰仗它们，所以他或许也不太愿意花费心思来欣赏和感谢我所做的这些。而如果我稍稍表达出对于他这样漫不经心态度的不满，“要求他必须跟我一样”的帽子就扣下来了。
好像于他而言，我的需求是不可原谅的错误。
在此之前，我从未怀疑过爱人彼此应该给予对方的耐心和关注。或许，我一直只能想象出如我自己一般的爱人，这件事本身就有致命的缺陷——我如此特别，很难有人与我一样。
我一直以为，爱一个人便自然而然地会多为他着想，即便他的要求乍听起来再不合理，也值得一两次耐心地被倾听他辩解的机会，而不是先入为主的主观判断和无情伤害。
但话又说回来，这也只是我。
我确实一直在这样去做，绝大部分情况下。但和所有的事情一样，我无权这般要求任何其他人，唯有自己而已。我无法要求他和我一般，所以可能我也必须去忍受他做不到这些。
而我如此爱他，无法解释地爱他。所以我甘愿这般，只要他的美好和治愈仍在。
我不知道在他看来，我是否也同样地难以捉摸，就像我不知道他坚定地和我在一起的依托是什么。
但无论他为什么选择继续和我在一起，都改变不了我要与他在一起的选择。它十分坚定，不可动摇。

我想起自己曾对他说，我担心他只存在于我想象里，又或者他只是一个梦。
而后我又告诉他，没关系，不管怎样，我都会爱他，只要我记忆中有他。
所以，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，我永远都爱他。

小记 / Notes

我已经知道开篇那个问题的答案了。
至于为什么还是收录这篇，只因为这是曾经我自己的一部分。除非有语法问题，不然我不愿修改自己某时写的文字。
所以，就这样啦。

——Winter Sun
11-29-2022
Shanghai, Chin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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